——陕科大管理学院骨干教师暑期赴美培训交流散记
马广奇 院长
公元2014年7月15日至25日，时值暑假，陕西科技大学管理学院骨干教师赴美国培训交流活动如期成行。一行十人在短短的十天时间里，先后来到华盛顿、费城、纽约、波士顿四座城市，访问了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 University）和麻省理工学院（MIT）四所世界名校，可以称之为美国东海岸的“大学之旅”。重点在哈佛大学进行了专业培训，访问了世界银行总部（WBG），与全美最大的商业连锁上市公司 （Macy's Inc.）进行了座谈交流，考察了曼哈顿华尔街（Wall Street）世界金融中心，行程紧凑，见闻不少，感慨连连，收益颇多。特以此文散记之，励己启人。
一、美国辉煌的根基在于大学教育
众所周知，20世纪是美国的世纪，那么美国发达的根源何在？一曰制度，一曰科技。那么，制度、科技领先的原因何在？或曰在于人才。没错，那么进一步追问，人才辈出的原因何在？在于大学教育。实际上，美国在1897年工业总产值和GDP就超过英国成为世界第一（多数人以为是一战或二战以后），但当时欧洲人打心眼里眺不起美国，觉得美国人没有文化，没有科技，也没有好的大学。他们嘲笑哈佛大学只有一群天天坐着喝咖啡、晒太阳的懒学生（美国历史上曾经教育水平也很低下）。但是二战以后，美国大学教育后来居上，科技突飞猛进，才真正被公认成为世界老大。当今世界排名前十的大学中十之七八在美国，美国大学汇聚了全球70%以上的诺贝尔奖获得者，50%以上的菲尔兹奖（数学）获得者，图灵奖（计算机）几乎被美国人垄断了。
我们此次访问的四所大学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无不例外都是世界超一流的。这些大学各有各的特色，有的偏理工，有的偏人文社科；有的培养工程师、科学家，有的培养工商奇才、社会精英和总统，不一而足。但共同之处在于开放包容，吸引和汇聚了全球人才。美国大学里一方面师资是全球化的，本次给我们培训上课的哈佛大学两位教授，一位Ramon Casadesus-Masanell罗蒙教授是西班牙裔，哥伦比亚大学来的；另一位Felix Oberholzer-Gee教授是瑞士裔，苏黎世大学博士毕业，沃顿商学院来的。另一方面生源是全球化的，例如哈佛大学商学院不招本科生，硕士博士研究生都是全球一流大学的本科毕业生，2014年申请情况是900/15000，录取率约为6%。一流的师资，加上一流的学生，能不培养出一流的人才吗？一流的人才在一流的制度下能不做出一流的科技成果吗？自然地，美国能不成为世界一流的国家吗？所以，眼见为实，此次美国之旅的第一感受就是，美国发达的最终根基和持久动力在于一流的大学教育。
二、哈佛领先的原因在于教育模式
在世界大学中，多年来雄踞榜首的无疑是哈佛大学。本次我们重点在哈佛大学接受了面对面的培训，进行了较深入的交流，对此感受颇深。哈佛为什么长期领先呢？原因是一整套独特的大学理念和模式。
1、案例教学。这是哈佛大学的独创，也是教学的主导方式。他把一系列晦涩难懂的理论、原理、概念通过一个个身边的具体的案例生动地予以阐释和解析，使学生水到渠成地接受、理解和贯通，而不是生硬的灌输和死记硬背，强调的是思考过程和理解，更没有标准答案。案例教学其他大学虽然也效仿，但多学了皮毛，或流于形式，而哈佛的案例教学是融入骨子里的，长期积累形成了庞大的“案例库”，并以此为核心形成了一整套规则和机制。
2、备课组。哈佛的案例教学不是一个人在奋斗，每门课都有七八个教师形成一个“备课组”，一个带头人主导，整个团队进行收集、比较、研析、阐释，成熟了才用于教学。
3、标准化/量化。原以为案例教学是教师个人的随性发挥，想怎么讲就怎么讲，事实并非如此。教师团队消化后都把它标准化、流程化、甚至量化了，一节课几个案例，一个案例几个要点，讲多长时间，向学生怎么提问、引导，黑板上写什么，都有大体规定。事前发给学生的案例是讲故事叙述性的，上课教师手里则拿着标准化的“案例教学指导书”。
4、提问式、互动式、启发式。教师备课把案例准备充分，烂熟于心，事前发给学生阅读熟悉，课堂上一步一步提问；学生紧张思考回答问题，精力集中，压力很大，师生双方互动，效果极佳。学生的平时成绩（占总60%）就是根据课堂表现一节课一节课记录打出来的。
5、什么课程都可以用。原以为只有MBA课程，至多经济学、管理学、法学等这些“接地气”的课程才可以用案例教学，实际上在哈佛数学、物理等理工类原理性的、多公式的、很难生活化的严谨课程照样可以采用案例教学。这是很多人不能理解、甚至怀疑的，而这正是哈佛的“功力”、实力和竞争力所在。
三、独特的教师考核机制
哈佛大学1636年建校378年来形成的独特的教师激励约束机制无疑是最重要的，已成为美国大学的主流，近些年也为中国的许多一流大学所效仿。最近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辞退教师引发的怎样考核教师、教学科研谁重要等全国争论再一次成为中国社会关心的热点问题，值得进一步思考。还是看看哈佛的做法吧。
1、考核主线和周期。新教师签约进来，5年内是“助理教授”（讲师），到期考核合格升迁为“副教授”，副教授5年期满再评“终身教授”。这跟国内差不多，要命的是每个期满不合格自动辞退离校。没到期的每年提交一份工作报告，并不年年量化考评。一旦过五关斩六将评为终身教授则环境宽松，工作自由，在自己的专长领域自由钻研，精耕细作，随性发挥，创新领先。
2、考核范围。不外乎科研、教学、社会评价几个方面。科研方面主要看学术论文和专著，重点是引用和同行评议，看质量，不看数量。约翰•纳什（John Forbes Nash）1950年22岁在普林斯顿大学时发表1篇数学论文《实代数流形》和同年底27页的博士论文《非合作博弈》开创了博弈论先河（后被命名为"纳什均衡”），在麻省理工MIT工作8年评为终身教授后，患精神病再未写一篇论文也不能上课而流浪街头，母校普林斯顿重新接纳并长期养他，终于在1994年养了个诺贝尔经济学奖，电影《美丽心灵》写的就是该传奇。教学方面一是学生打分，二是教师打分。学生打分每学期每门课每个学生都给老师打分，作为参考；课程教学都有录像，备课组教师团队给出分数，二者综合评议能准确评价一个人的教学水平，是能否升迁的教学依据。社会评价主要包括两方面，一是教师参与校内学生活动、学生管理等表现，二是校外参与社会活动对他的反馈和评价。
3、教师分类。哈佛商学院教师约240名，分为三大类：学术型（Scholar），教学型（Educator）和咨询类（Practicer）。根据教师的性格、优势、表现和成果，在每次升迁时由教师本人选择一个主导类型，其他两种辅佐。所以，哈佛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绝活，每个方面都有全球领先的教授。诸如萨缪尔森等一批诺奖获得者主打学术，其《经济学》教科书全球大学采用，50年不衰，扛哈佛经济学之大旗。给我们上课的Ramon罗蒙教授和Felix教授两位教授则属于第二类，主打教学，同样大名鼎鼎。而且两位教授风格迥异，个性十足。Ramon罗蒙教授讲课激情澎湃，肢体语言夸张，板书飞舞，时而敲击课桌，时而双膝跪地，自然大方，魅力十足；而Felix教授则文质彬彬，深入浅出，环环相扣，仪态优雅，发音标准，同样精彩引人。两位教授全球讲课，为哈佛赚足眼球、赚足声誉。第三类是咨询类教师，主要利用专业知识直接服务社会，就是我们说的“官产学研结合”，国内近来热门的“智库”，做课题，做咨询，做顾问，为政府、企业和社会提供各类研究报告、咨询报告和决策参考，同样为哈佛赢得名声。三类教师各有所长，优势互补，共荣共生，和谐相处，构成了哈佛强大的异彩纷呈的精英团队。
四、美国之行的主要专业商务活动
1、拜访世界银行总部。二战后建立的世界货币金融体系的核心机构就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WBG）。世界银行总部在华盛顿H大街1818号，中国人林毅夫曾就任世界银行常务副行长和首席经济学家4年。在经过严格的安检手续、戴上胸牌、由专人带领下才进入世界银行大楼，东亚区首席经济学家Prateek Tandon博士与我们进行了2个多小时的座谈，介绍了他在世行所负责的大学教育与经济发展的关系的长期研究成果，以及为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国家的政策建议，回答了老师们关心的各种专业问题，开阔了大家的思想高度和研究视界。
2、考察商业连锁上市公司。 作为工商管理专业培训团队，当然关心美国实体企业的运行，为此特意在纽约参访了全美最大的商业连锁上市公司(Macy's Inc.)，其下属核心机构布鲁明戴尔百货店(Bloomingdale's)接待了我们。介绍了公司架构、经营理念、业务运行、市场营销、人力资源管理等方面的经验，以及移动互联下全球拓展战略等设想，回答了老师们的专业提问，参观了商场店面，整个参访活动持续了2个多小时，对美国商业企业运营模式有了直观感受，对中美商业管理差异有了概括性了解。
3、参访华尔街。我院的金融硕士即将开招，如何教学培养已是火烧眉毛。本人学金融30年，未见金融中心实为专业遗憾。纽约，曼哈顿，华尔街就在眼前，能不了却夙愿？作为世界金融心脏，一条街，长约0.3英里，宽仅11米，纽交所，NASDQ，金融财团林立，30万人就业，世界80%资本在此聚散。这里既是天堂，多少金融天才的梦想在此实现；这里也是地狱，世界金融危机由此策源。漫步华尔街，金牛像前驻足，浮想联翩，感慨连连。
五、其他见闻和感受
1、美国没有历史但更珍惜历史，没有文化但更重视文化。美国起源于英国殖民地，1776年独立建国至今不过238年，与五千年中国相比，可谓没有历史，没有文化。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更珍惜历史，更看重文化。开创美国历史的华盛顿、杰弗逊、林肯等领袖人物纪念馆、塑像到处都有。各大城市艺术馆、航天馆、纪念馆、历史建筑遍布，保存完整。华盛顿解放碑傲视全城，以此为中心，内战、二战、越战、朝鲜战争的纪念广场一应俱全。费城南北战争革命年代的一座“钟”破了却一补再补，如今成了“文物”，游人参观还要排一个小时的队。正是这样的保护意识、传承意识，使得美国显得更有历史、更有文化。今日美国能够称霸世界，也许更深的基因不能说与此无关。
2、美国生态环境堪称一流。华盛顿机场晚上三点一下飞机，空气清新，扑面而来。美国十天，蓝天白云，乘坐面包车高速公路（美国没有高铁）穿越东海岸华盛顿、费城、纽约、波士顿四座城市又返回纽约，沿途基本上全是森林，路在林中，城在林中，房在林中，人在林中。也许是地广人稀，难见农田庄稼（农业或许在中部和西部）等人为痕迹。即使在城市，也不见尘土，马路树坑皆为处理过的黑色湿粘木渣覆盖。几大城市，林木参天，湖波荡漾，河流交错，鸟儿觅食，松鼠散步，草坪可趟可卧，甚至可以停车，尽享阳光，人、动物与自然和谐相处。纽约曼哈顿是世界商业中心，像其他城市街区一样嘈杂混乱，但一到郊区马上进入林区；华盛顿虽是首都，但不像街区，没有高楼（所有建筑高度不得超过解放碑），整个一个生态大花园。赚钱创世界去纽约，政治外交、宜居生活要数华盛顿，费城不“废”，波士顿洋气性感，城市各有不同，但共同点是空气清新，生态一流。难怪美国人派驻中国要薪酬翻倍，难怪美国驻华大使馆要公布北京雾霾指数。“中国人的胃，美国人的肺”，是中美不同国情、不同发展阶段生态环境对比的真实写照。
3、文明程度，点滴呈现。最高的可能要数制度文明，国家有国家的法律，各州有各州的法律，行政大楼、白宫、国会山、五角大楼，各行其责，互相制约。文明程度，随处可见。酒店床前，圣经一本。遵守时间，绝不迟到。进门、吃饭、付款、购票，自觉排队，秩序井然。汽车让人，校车优先。英语主导，方言混杂。各色人种，平等共处。叹曰，文明程度，恐怕 30年难及。
总之，美国之行，短短十日，四座城市，四所名校，三次商务，只能说走马观花，或者说雾里看花，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纯粹个人感受；疾书草记，不成文章，只求励己，妄谈启人，还请方家纠偏指教！
马广奇 （院长 教授 博士后 博导）
2014年7月30日
